老爸意外去世,我成了哥姐们的公敌(上)

叶子耶耶 2024-05-05 01:20:2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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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上有三个哥哥,四个姐姐,体弱多病的母亲生活不能自理,八十岁的父亲身体还算硬朗,平时照顾母亲,做一日三餐。离婚后的二哥继承了家族手艺——在父母院里打刀,整天吃父亲做的饭。

我每到周末都回家,买排骨,炖鱼,蒸馒头,花卷,做很多,留着他们慢慢吃。二哥常说:“老妹回来了,就又要改善伙食了。”父母,哥哥都盼着我回家。我在他们眼里,是个孝顺的女儿。

去年11月底,父亲出门摔断了骨头,送去市里骨科医院,医生说老人有基础病,心脏不好,建议转去综合医院治疗。全家人都建议我去找老公嫂子,她是市X医院的医生。我也希望父亲得到最好的医治,找妯娌帮忙,12月2日,父亲转到她们医院。

造影结果出来,父亲严重的一处血管堵了90%,如果先下支架,骨手术就要往后推,断骨处没治疗,老人疼得睡不着觉,吃不下饭,瘫在病床上,生活质量急剧下降。人至暮年,就像残阳一样,是经不住折腾的。先做骨手术,老人的痛苦会小一些。当然,无论先做哪种手术,风险都挺大的。我们子女们商量后决定先做骨手术。

疫情期间病房管的严,晚上哥哥们轮流陪床,白天是我和二姐。家里的痴呆老妈在大姐家。

刚做完手术老爸状态还好,第三天情况突然变得很危险,出不上气,一天之间,人就没了。突发的变故,把全家人都整懵了。我们做子女的悲痛欲绝。

二姐是一名护士,据她懂得的一些医疗常识,感觉父亲的死,是医生经验不足,判断失误,没有对术后血栓及时处理所致,医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
哥哥姐姐们要找医院理赔。

事情一下子把我推到了尴尬境地,父亲住院,是我托妯娌找的人,现在我们去和医院闹,妯娌在医院也不好呆,我俩之间的关系也会破裂。但死去的是亲老爸,我也心有不甘,就由着哥姐们去做,没有反对。

医院不承认他们有过失。我们想走法律程序。

父亲生前和母亲有些养老钱,一直在父亲手里,他住院后,这些钱交给了二姐,所有的住院费用都是二姐在跑。父亲死后,二姐手中有父亲留下的十二万元,她说用来给父亲打官司,打赢后,得到的赔偿再大家一起分。

我们手中并没有有力证据,医生的治疗方案,医嘱,我们都没有。只有老爸的病历,每天的药费单据。我托朋友打听,走法律程序胜算的可能性很小,而且费时费力,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。不管输赢,医患官司律师费很贵,还没人愿意接。

法律方面的知识我们一窍不通 。如果打着打着,钱花进去了,却看不到希望,大家人心涣换,相互抱怨,怎么收场?

我把自己的顾虑在家簇群跟大家说了,他们一块攻击我,说我没良心 ,就是怕自己跟妯娌的关系闹僵,故意说消极言论。咱们有理,还怕什么?

我气得不再言语。孰轻孰重,我分不清吗?我不想为老爸讨公道吗?只不过我说的是事实,帮大家分析,怎么就成了胳膊肘往外拐呢?之后,我沉默不语,他们做什么决定,我都支持。

2

最终官司没有打。二姐从侧面打探了消息,得到的答案和我说的差不多,她思量再三,认为此条路走不通,大家才同意不打了。

因为最初提议打官司的是二姐,最有精力办此事的也是他们夫妻,现在他们打退堂鼓了,大家斗志都没了。

经协商,大家一起找医院讨说法,跑去院长那里闹,动静大了,医院为了息事宁人,赔了三万元,此事算了。

我们知道,相比一条鲜活的生命,这些钱微乎其微,可我们兄妹的力量太微弱,没办法为老爸讨公道,只有下定决心 ,以后好好待老妈。大家这样彼此安慰着。

老爸去世收的礼金,照我上礼的客人占大部分,除去丧事费用,剩余部分应该归我,考虑到哥姐们生活都不富裕,我没要这些钱,留给了老妈。老爸生前有一种保险,算下来一万多,村里给了一点补贴,老爸的赔偿款,林林总总加一起,一共八万三千块钱,都由大嫂保管。

接下来照顾老妈的事成了重要议题。老妈不但不能自理,还患有老年痴呆,父亲一走,病情更重了,昼夜颠倒,喜怒无常,性情不及三岁的孩子。老妈身边,时刻不能离人。

按理说,由专人照顾,老妈的生活质量会更好些,比如自老爸去世后,大姐管的最多,我们也尽量把家里的事情往后放,安排更多的时间陪老妈,怕她孤单寂寞。

可日子长着呢,大姐有小外甥女要看,剩余我们哥几个,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,背后都承担着养家糊口的责任,谁也不能长期一天二十四小时在老妈身边。最后,我们兄妹八人商量,每人轮一天。

伺候上老妈,每个人都感觉忙了很多,以前的生活轨迹打乱了,大家更加怀念死去的老爸,他要是活着,大家就不用这么费力。哥哥姐姐们埋怨妯娌没尽心帮忙,找的医生技术不硬,害死了老爸,归根结底是看不起我,没把我当回事。给他们大家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。

由于上班,我周末才有时间 ,所以我把伺候老妈的日子,都调剂到周六或周日,实际上无论是周六还是周日,这两天我都在娘家。两天当中,无论另一天轮到谁伺候老妈,那人也不上前了。

他们默认有我在就行,甚至私下商议,周一到周五他们轮班,周六,日就是我了,原因是这两天我休息,没事,在哪都是呆着,陪陪老妈正合适 。况且老爸出了这样的意外 ,我有很大的责任,他们不找妯娌的麻烦,是给足了我的面子。

大家默认,我伺候老妈,应该多付出一些才合理。每次,我周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来,精心伺候老妈,给她洗涮,他们认为理所应当。

在失去老爸的悲痛中,我不愿与他们理论,不想看到老爸尸骨未寒我们就窝里反,老妈还活着。我要考虑老妈的感受,毕竟她有清醒的时候。

哥姐们唠叨时我就默默听着,他们心里烦,说出来会好受些。我认为,孝顺,是各尽其心,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,既然我有时间 ,多付出一些也无所谓,必竟我心细,自己伺候也放心。老妈也愿意我在这。这样的轮班,就成了心照不宣又彼此理所应当的事情。

3

三月份唐山疫情,我被困在了老妈家,此时,哥哥姐姐们都不上前了,各自在各自的小家庭中生活快乐。

我白天黑夜陪在老妈身边,做饭,喂药,洗涮,老妈整天面对我一个人,她也不高兴,犯起糊涂来更是胡说八道 。我像哄孩子一样哄,她整日黑白颠倒,熬的我也休息不好,免疫力低,感冒了。

大哥封在厂子里,另外两哥情商为零,没有一个说替我一晚上的。我心里凉的像腊月的寒冰。二哥离婚后心理扭曲,但是老妈就是偏心二哥,担心他打刀休息不好。三哥怨恨老妈的偏心,也不愿多付出。

我说休息不好,二哥说他在这陪老妈什么事都没有,该睡睡,是呀,老妈从来不用他们擦屁股,裤子上总是磨磨唧唧的。每次都是白天我们来了为她换洗。他们晚上陪床,当然省力了,二哥心多大啊。

老妈清醒时,我告诉她早晨别再催我起床了,熬了几天我实在是没精神。二哥瞪着眼对我说:“妈让你起你就起,妈让你干啥就干啥。爸在时都是四点起床。”我给二哥一个白眼,没搭理他。

疫情期间物资紧张,我照顾老妈,生活所需都要自掏腰包。二姐封控来不了,说让我花的钱记着,嫂子手里的钱,说买了理财产品拿不出来。我每天伺候老妈,出力又出钱。

随着疫情严重,公公住的楼被封了,因为有无症状感染者。儿子从小患有癫痫,需要每天吃药,即使这样,病情控制的也不太好,时有发作。

疫情期间,儿子跟着老公在家,从小到大,都是我管他的生活起居,这次这么长时间的分离,我很不放心。儿子吃的药是进口药,本地没有,以前都是从京东药房买,现在疫情封控,不给邮寄。

家里的药只能维持几天,没有药,儿子的病随时会发作,我心急如焚,打了12345,没有效果,让找当地防控办,电话打过去,对方表示也无能为力。

这边,老妈还犯起了糊涂,嫌没人来,成天就我在这,我没好心,不让她儿子闺女来,把她一个老太婆困在屋子里,她大哭大闹。我心里特别烦。此时,四姐在家簇群里晒她做的美食,二哥还点赞,夸她手巧,跟她在群里互动。

我心里的火像喷泉一样往上涌,我在这里伺候老妈,她又耍又闹,我儿子没药吃,你们谁也不说帮忙想下办法,还有心晒美食。

我在家族群里发了老妈耍闹的视频,让他们多和老妈说说话,说老妈太难伺候了,自己很累。

这句话引起了众怒:“伺候十几天就烦了,脾气这么不好,老爸天天伺候,怎么什么都不说?你要是有本事,让老爸活着,老妈还用你伺候?托人没托好,给大家带来了大麻烦,我们还没说什么 ,你倒先闹起来了。”

二哥更是直接跟我干了起来:“一天就知道想儿子,想老公,老妈就不亲了,不愿照顾滚,我一个人也能管老妈。”

我像咆哮的狮子一样跟他吵了起来,多天的焦躁找到了发泄口:“我不孝,我伺候了这么多天,你们都是孝子,谁上前了?”

感觉自己太累,无论哥姐都没有站在我的角度考虑过,这次疫情,都觉得我被封这是理所当然的伺候老妈了。

蒜心没了,就剩亲戚了,各尽各力吧。 重情的人总被情伤,伤心时就想,下辈子不和他们做亲戚了。自己太苦了。

可事后又劝自己,是自己的亲妈,有什么办法,我多尽一份心,老妈就少受一份罪,天地良心,谁都有老的那一天。自己的行为,是为以后修行。这样想来,我情绪平静了很多,一个人坚持着。

4月10日解封后,我狠狠心回到婆家,老妈那,谁爱管谁管,不都是孝子吗?

4

老天帮了我,4月19日又有疫情,这次把二哥,大嫂困在了家里,他俩伺候老妈。大嫂第二天就在家族群里说,老妈把屎拉了一秋裤,沫了一炕,她把秋裤,床单扔了,帮老妈全身擦净,她还要做一家子的饭,太累了。

我发消息说大嫂辛苦了。

四姐立马给我发来私信:“你还说她辛苦。她是真有钱呀,秋裤床单洗洗不就行了吗,老人哪有不拉尿的。”

我没有回她,站着说话不腰疼。大嫂连她儿子小时候的屁股都很少擦,对老妈这样,能挑人家什么呢?毕竟是媳妇,亲闺女都对老妈怎样了?

二哥夜间跟老妈睡,结果第二天,老妈尿床了。二哥睡觉死,老妈夜间折腾,他根本不知道,或者根本就没管。我不由自主的心疼老妈。

姐姐们都说二哥心太粗,晚上睡觉注意点。二哥不作声,这次封控一周,老妈瘦了一圈,二哥也憔悴了许多,多数人开始理解我的不易,知道我心细体贴入微了。

其实不光二哥,其他人也有心粗的,归根到底,受罪的是老妈,为了能让老妈有个快乐的晚年,生活质量高一些,我说服大姐出头,在家里安了摄像头,连接上每个子女的手机,这样大家能二十四小时看到老妈的情况,也能看到大家伺候老妈的情况。

四姐不同意,认为是不信任大家。大哥和三哥也认为多此一举。大家矛头指向我,出这样的馊主意是何居心,谁都不放心,有本事自己伺候。还不是伺候了几天就耍脾气,表演给谁看呀!”

“你心里如果没鬼怕什么?”大姐拍拍我的肩,要我冷静。她耐心向大家解释:“大家都事多,难免有疏忽的时候,相互提个醒,对老人伺候的会更周到一些,同时,也像做的好的学习,更利于老人的生活。”

大哥和三哥没再说什么 ,四姐还是噘着嘴,梗着脖子,一百个不乐意,可少数服从多数。摄像头装上了,大家伺候老妈的情况一目了然。

二哥晚上陪老妈睡觉,八点多就倒下了,老妈没睡着,他先呼呼上了。老妈这边要喝水,他那边睡的正香,根本听不到,老妈在床上磨蹭半天,二哥都不睁眼。我忍不住给二哥打电话,可手机关机。气得我在家里捶床。

四姐是乡医,平时事多,轮她照顾老妈,到做饭点了,赶到老妈那做饭,吃完饭看老妈靠着被垛睡着了,她悄悄退出屋,匆匆去干她的事情。因为她和老妈同村,来去方便。

一个多小时后,四姐又出现在老妈屋中,此时,老妈早醒了,小便裤子尿湿了,四姐急着帮她换洗,褪裤子时,老妈屁股红了一大片。

四姐小气,她伺候老妈,什么副食也不买,老妈就是一日三餐。她总说自己两个孩子,日子最紧了。什么事都得精打细算。该花的花,不该出的不能瞎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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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子耶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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